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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无名之辈》导演饶晓志:“无名之辈”也是“

来源:新干线影业时间:2018-12-04

一年前,饶晓志给自己的第二部电影定了个名字,叫《无名之辈》。不久后,他把自己手机的名字也改成了这个,此后,饶晓志发的每一条微博上方都赫然写着“来自无名之辈的iPhone客户端”。

“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就是觉得贴合主题”,饶晓志说,他把镜头放在了这些小人物身上,他看到的,都是自己熟悉的人,那些“无名之辈”在饶晓志的镜头下,经历着痛苦,经历着温暖,有执念,也有无奈。

“电影里的每个人我都认识”,饶晓志说,“他们有的是某个时期的自己,也可能是身边出现过的某个人”,他们出现在饶晓志从贵州小镇到县城、省城,再到离开家乡前往北京的漂泊路上。多年后,在从欧洲飞北京的航班上,在尧十三的那首《瞎子》的引领下,饶晓志心中隐秘的乡愁排山倒海般爆发,他觉得,自己必须把这个故事写出来。

饶晓志

饶晓志说,这些人是“无名之辈”也是“无耻之徒”,这种无耻是一种无奈下的战斗,“他们就像是一条条快要冻上的鱼,到了绝境,还是要蹦跶一下。”于是,他用喜剧的外衣包裹起了他们生活中的“五味杂陈”,再把这一切于嬉笑怒骂间泼上大银幕。

主演任素汐说,“这就是一场包裹在喜剧外衣下的人生悲剧”,有观众看完电影,走到影院门口又折返影厅,质问导演“为什么要给人物如此令人心疼的结局”?饶晓志淡然一笑,“这是的结局,也是生活的荒谬。”

11月16日,《无名之辈》跟好莱坞分账大片《神奇动物2》同时开画,首日票房不足千万,饶晓志以为,《无名之辈》的命数与自己的电影处女作《你好,疯子!》一样,终也就是个市场上的“无名之辈”时,一场逆袭,悄然降临。

到了绝境,还是要蹦跶一下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《无名之辈》从首周排片受挤,到上映次周先后超越两部好莱坞大片,称霸市场,如今影片上映12 天,票房接近4 亿元。作为导演,心情经历了怎样的变化?

► 饶晓志:上天入海!刚拍完的时候,期许还是大的,接着发现,影片热度怎么也上不来,影片首日票房还不到1000 万,觉得可能也就到头了,没想到很快就开始逆袭,心情从焦虑转到了兴奋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是不是觉得终于出了口气?

► 饶晓志:倒也没有什么出气的感觉,更多是感谢。一开始我连豆瓣评分也没想过,豆瓣刚开始的评分是8.0,之后居然还往上涨,我都没想到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我看您连自己的手机名字都改成了“无名之辈”?

► 饶晓志:自从定了《无名之辈》这个名字,我就改了,一年了吧。我觉得它很切合主题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为什么影片英文片名定为《A Cool Fish》?

► 饶晓志:“A Cool Fish”是句英文俚语,无耻之徒的意思。“无耻之徒”在这儿不是贬义词,这种无耻是一种无奈下的战斗。字面上的意思是“冻鱼”,就好像一个人都成了快要冻上的鱼,到了绝境,还是要蹦跶一下,要翻身。

 

我坚持去贵阳做了场放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您说《无名之辈》源自您在飞机上听到了尧十三的《瞎子》,但是在那之前,是不是已经有了乡愁在心里聚集?

► 饶晓志:可能是,但没浮出来了。我说的是实话,在那之前,我确实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乡愁。多年前,家乡对我来说是一种约束,装不下自己的理想跟情怀。年龄增长,可能生出了一些乡愁,但我没有意识到,后被《瞎子》那首歌给勾了起来。拍摄的时候,我们去贵州都匀。在宣传期,我坚持要去一趟贵阳,在贵州大学办了一次六七百人的校园放映活动。坦白说,贵阳不是一个票仓城市,很少有影片路演去到贵阳,但这个片子毕竟跟我的乡愁有关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为什么把镜头聚焦于小人物身上?

► 饶晓志:因为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。我小时候在镇上,后来又到了县城,然后又到省城,后到了北京。实际上,电影里这些角色我都认识,并不是有什么原型,而是那种形象感我们在生活中是认识的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您对小人物的描写特别残酷,比如马嘉祺在两个盗贼面前就尿失禁了,你写剧本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疼?

► 饶晓志:可有时候人就是分裂的,我当然也疼,可是我又是创作者,我要精准的去抓到这个点。一方面我要考虑这场戏我们自己的投射是什么?另一方面,作为商业片,我也需要本着一个痛点去,哪几部分能达到共情。

 

陈建斌跟我都曾是“票房失利”导演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听说陈建斌早看到你把贝克特纹在胳膊上大吃了一惊,为什么会纹这个纹身?

► 饶晓志: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有一天,就纹了,可能就是喜欢他吧。这之前我从来没有纹过身,现在我身上也只有这一个纹身,好像是一种召唤?我也不知道,如果老陈是因为这个纹身来演了电影,我觉得也算是贝克特送了我一个礼物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据说,您约他吃了顿火锅,他就来了?

► 饶晓志:不是啊,吃火锅没有把他聊来。我们一起吃了好多次火锅,吃火锅的时候,我们都是聊各自的创作,也算是一种相互的了解。他那会儿刚拍完《一个勺子》,跟我一样,我那会儿刚拍了《你好,疯子!》,我俩当时都是处女作票房失利的导演,不过他还拿了不少奖,我却颗粒无收。

我跟他提到过这个故事,我说我想弄个群像戏,他当时没什么兴趣,我也没说找他演,他好像还说了一句“ 你怎么总爱弄群像戏?”。写剧本的时候,我和编剧两个人总觉得越写越像他,我就去找了他,他说,“ 可以,我们花点儿时间把它拍了吧”。这事儿就成了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他演出来保安,有没有给你带来一些惊喜?

► 饶晓志:当然了,每个演员都给我带来了惊喜。角色的东西是在纸上的,我会有一个我想象中的形象。再加上演员自身的阅历、经验,当然会大于纸上的那个东西。我觉得这两者相加,至少要还原成剧本上的样子,如果比它更生动就更好了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陈建斌、任素汐、章宇演绎的效果超出感觉是在情理之中,潘斌龙的演技令人惊讶,几乎看不出一点儿小品演员的影子了,是怎么做到的?

► 饶晓志:大潘(潘斌龙)的表演比他们几个超出我想象的还要多。他可能“ 喜剧人”做多了,所以会有喜剧演员的惯性,但是在片场,我一般把他“ 压”得很死,他要抖什么包袱,我们也不让他抖。

 

不好意思!都是投资方来找我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找英皇和北京文化投资的时候遇到过困难吗?

► 饶晓志:没有困难,不好意思,确实没有困难,是他们找的我。我上一部电影《你好,疯子!》也一样,也是投资方找的我,那是我次拍电影,从我的角度说,《你好,疯子!》提前了我拍电影的时间。英皇找我拍《无名之辈》的时候,我还没拍《你好,疯子!》呢,等于是,《你好,疯子!》刚拍完,我就投入到《无名之辈》的准备了。投资方比较信任我,当初英皇找我的时候,我还没想好拍什么,英皇跟我说,你有什么项目就跟我们合作吧。我跟资方讲了一遍《无名之辈》的故事,他们觉得挺好的,就拍了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资方有没有提出用几个明星的建议?

► 饶晓志:当然了,在这之前,我觉得,谁都希望电影里用几个大明星,选演员的时候,我很坚持。现在《无名之辈》的成绩让我兴奋,还有一个原因是,像我们这种选角标准的影片能获得几个亿票房,会让以后的制片人和投资公司心里更有些底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选角的时候是在刻意避开明星吗?

► 饶晓志:我没有刻意不用明星。陈建斌也是明星呀,只是他不算流量明星,但流量明星里也没有适合这种角色的,我也不可能从流量明星中挑出这种演技的人来,他们也没有这种演技。幸运的是,资方比较尊重我,后同意了我们的演员阵容。但要说资方没叨叨呢,也是不可能的。比如,选章宇这些演员,那时候《我不是药神》还没出来,章宇也不红。资方有些担忧,也正常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所以相比名气,您还是更看重演技?

► 饶晓志:对,要不然容易拧巴。并不是说,有名气的一定演不好。我从来都觉得,一个角色、一个形象,它立在银幕上,是1+1 大于2 的,演员的魅力加上角色魅力,成为后那个形象。

不管这个片子后我们用的是谁,首先还是要合适和准确。我认为都会有一个形象出现,而那个形象也不是的。我觉得两种魅力相加,后得到一个大银幕的形象。银幕形象魅力中间有演员的魅力和角色的美,但是角色的魅力它始终要在,演员的魅力是可以变的。

 

对!这片子确实很“饶晓志”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您早的想法是在什么年龄段导演处女作电影?

► 饶晓志:我其实2007年就搞过一年电影,后没做成,交了一些朋友。我的这种兴趣一直在,拍《疯子》的时候并不是说我准备好了拍电影,当时我还在做戏剧,在我还没有完全思考好的情况下,投资人来找我,等于就把这个拍电影的计划提前了。我从高中的时候,就想做这一行,但那会儿是想做演员。后来到了中戏读书,认识了戏剧,戏剧逐渐就变成了我的某种信仰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《无名之辈》已经没有之前《你好,疯子!》那样的话剧感了,是在有意避免话剧感吗?

► 饶晓志:我很少去刻意避讳话剧感,不是我不在乎,我的意思是说,我一直是在按拍电影的方式拍的。所谓话剧感,我觉得可能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认知。比如,《你好,疯子!》拍摄的时候,那些摄影师怎么经历过话剧呢?我当时的监制郭帆,又是一个非常工业化的电影导演,我们怎么可能是按照话剧的方式拍摄呢? 话剧或者电影,我从来没有想说这两个有什么要刻意做的事。戏剧对我影响很大,不仅是创作,甚至我的生活、工作、待人、接物都是来自于戏剧的滋养。要是让我说句狠话,只要你把舞台上搁上了东西,我不管你搁什么,你就是舞台剧。

在我的概念里,电影不也是这样吗? 在银幕上出现的不就是电影吗?我们可能是因为学习了一段时间,总结了一些经验,我们认为电影应该是怎么样。但是我不认为电影只能是什么样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任素汐说,她觉得《无名之辈》是一个用喜剧包裹的悲剧,当初拍的时候选择喜剧类型,是因为喜剧更容易获得观众吗?

► 饶晓志:其实《疯子》就是荒诞喜剧的风格,只是那个片做的还不。我在戏剧舞台上也是这种风格,看过我话剧的观众看完《无名之辈》说,这个片子很“饶晓志”。

我一直没有特别强调喜剧性或者悲剧性,我还是想强调荒谬性,生活的荒谬。我一早就知道,这会是一个幽默的东西,用诙谐幽默的方式讲一些我们认识的人,这些人有可能就是自己也可能是身边的人,后当然也有一些温暖的希望的祝福的东西。这些东西是一早就存在的。

 

►《中国电影报》:但是有些观众看完结尾以后,还是觉得心里“ 堵得慌”,觉得您有点儿残忍了,您怎么看?

► 饶晓志:现在这个结局才是的结局,因为他们心灵和精神会得到圆满的。如果我们让这几个人远走高飞了、没开那一枪、没被判刑等等,其实是没有意义的,依然是仓皇的,他们只有经历这一天,经历了落下帷幕的那一枪,经历了被抓捕,他们才会安定,他们心里的执念才会放下来。


(来自:中国电影网)